老旧的楼梯吱呀作响，沿着台阶深入时难免会吸入带有霉味的空气。
“我说……咱们要不要先去找两把家伙防身？这儿阴气太重，下面要是开怪怎么办？”未衍周李心惊胆战，一步三回头。
三月三不声不响地递过去一把削皮刀，自己走在前面神色自若道：“事实上，我并不觉得在发现怪物后莽撞开战是个好选择。系统为什么限制我们的属性？这说明战斗并不是唯一解。”
“相反，如果无法回避。那要么是剧情杀，要么说明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，不得不用武力解决。”
周李回想起之前碰到的蜈蚣老人，心说确实是这个理。
“你一直抱着的那本书是什么？还有，你们貌似触发了一段回忆，是安德鲁还是罗伯特？”
“安德鲁小时候目睹了妹妹被困在井水里。至于这个，是安妮的日记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这么说来，安妮对你的仇恨应该是最高的。”三月三诡异地笑了笑，“那本日记你好好收着，不出意外能查到些有用的东西。”
周李点了点头，他神色紧张欲言又止，经过几秒的思想斗争才开口道：“话说，这个楼梯……是不是有点儿长啊？”
“你也注意到了吗？”三月三冷冷道，“依照我们的速度，现在应该下降了至少十米，可视线距离并没有因此缩短。”
周李被他吓住了，后背升起一阵寒意：“那……那怎么办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三月三冷脸回道。
“啊？”
“啊什么啊，不知道就是不知道。与其在这吃力不讨好地问我，不如试试召唤一个蓝色矮胖机器人或者干脆问问神奇海螺。”三月三学起某人的样子吐槽道，“我们现在只是普通人，我能做的只是根据已有的线索推理总结，不是抬手错咯核弹把所有问题解决。”
未衍周李似是受到了启发，他摸了摸口袋取出十字架。眼见得，那件物品在这黢黑的环境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芒，两人皆是一阵恍惚，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身处楼梯的第一阶。
三月三眼前一亮：“谢谢你多啦A梦。”
这回他们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地下室，总得来说环境变化不大。除了空气浑浊不堪外，并没有其他异常之处。两人打开电灯搜了一圈，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。
“奇了怪了，这要是不藏点儿好东西还用得着设障眼法？”未衍周李挠头，他探索的时候还刻意拿着十字架，结果还是一无所获。
“至少我们确定了一件事——。”随即，他将目光聚焦到了光滑整洁的地板上，“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些过于干净了？”
“被你发现了吗？讨人厌的克利夫。”
一个邪性的声音响起，面前的墙壁上浮现出一张肿胀的人脸。伴随着它的登场，地下室刮起一阵阴风，台阶上的门被再度关上。
“旺盛的好奇心会带来毁灭，今天你将步入命中注定的死局！”
“可我现在依然活得好好的，不知道你这份莫名的自信源于何处。”三月三一脸轻蔑道。
“你得意不了多久！这一家子人里，我最讨厌的就是你！瞧瞧你自己！聪明的脑袋、帅气的长相、还有那得意的神情！”它不遗余力地表达着厌恶，“哼……既然你和你愚蠢的弟弟踏进我的领地，那你们就别想活着出去！”
“为什么安德鲁无论走到哪儿都被人嫌弃？”周李很是无辜地摊了摊手。
“闭嘴！你这先天唐氏综合征的蠢货！”墙中人咆哮道。
“所以你打算对我们做什么？”三月三完全不为所动，“对不起先生，在你身上我只能看到一个彻头彻尾的loser。像你这样的可怜虫，就算得到了力量也掀不起什么风浪。”
“笑吧，笑吧！但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！”它神色一变，满脸横肉挤压在一起显得凶恶无比，“想从这里出去，你们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！”
“不会又是猜谜吧？”周李对这类活动有些PTSD。
“不要把我和那条虫子相提并论，它的智力只比家养的猪高一点。哦对了，忘记自我介绍了……”它阴侧侧地一笑，“我的名字无法经由你们的声节念诵，用人类的语言翻译……你们可以称我为‘妒恨之墙’。”
“真是高度概括人物性格的名字。”三月三鼓起了掌，“所以你想跟我们玩什么？”
“一个无害的小游戏。”
话音刚落，两人脚下的地板发生了变化。原本完整的地面被分割成数十个方格，它们被赋予了不同的标的与颜色，最后由一条蜿蜒的箭头指标将其连接成线。
周李觉得这很眼熟：“大富翁？”
“不不不，它叫‘惊吓之旅’。”妒恨之墙的笑容咧到了墙根，“它是我伟大主人发明的游戏，充满了疯狂、不确定性以及……危险。”
“所以它是个肉鸽？”三月三有了些眉目。
“差不多，不过这个游戏还在测试阶段，有些地方还不太完善。但相信有了这次测试，它一定会变得更棒！”
话说到这，它轻轻吹了口气。就在箭头的尾端，两枚蓝色的人形棋子凭空出现。
“这是你们。”
下一秒，在箭头所指的终点处的方块变得鲜红无比，它的表面浮现出一个问号。
“这是你们要面对的最终挑战，但没人知道那具体是什么。呵呵……”
“好了，快让我们开始游戏吧。”妒恨之墙催促着二人，它显得有些迫不及待，“你们的回合！”
棋盘的中心出现了一颗六面骰子，接触过类似桌游的两人明白，玩家的行动都将由它决定。
现在，游戏开始。
“等等，我有一个问题。”
突然，三月三喊停了游戏。
“噢，该死的克利夫！你到底还有什么问题？”妒恨之墙不耐烦道。
对方不紧不慢地走到棋盘中央捡起了骰子，将它放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后，说：“你的骰子怎么感觉不太对？”
“有什么不对？”这回换墙疑惑了。
“事先说好，这几年我新学了一个技能。”他边说边摇起了骰子，“只要是没被人动过手脚的骰子，我想扔到几就是几。”
“WTF?!”一人一墙齐齐惊呼。
“六。”
不等他们回过神，三月三已然出手。骰子滚落在地，不偏不倚地正好是“六”的那面朝上。
与此同时，棋盘上的其中一枚蓝色棋子自动前进了六格。待它停下时，也意味着所处方格的效果发动。
眼见得，那是一个骷髅图标。
“哈……啊哈，‘牺牲’！真不知道你是撞大运了自讨苦吃。”妒恨之墙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了神，见此情此景不禁幸灾乐祸。
三月三一愣神，眼前的事物光速倒退，意识也开始远去。这种灵魂穿越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，再次清醒时眼前已是一片漆黑。事实上不止是眼睛，双耳同样无法捕捉到除了自身呼吸与心跳之外的声响。
整个世界，只剩下一片死寂。
“既然是‘牺牲’，想必绝不只是把我流放到这里那么简单。”三月三心中早已有数。
果不其然，一阵恶寒自背后升起。彻骨的寒意使他有那么一瞬僵在了原地，本能告诉他逃跑无用，站在身后的是所有生命终将面对的存在——
死亡。
死神无声地提起了刑具，准备收割眼前的生命。
这时，三月三却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。他慢慢将一只手绕过头侧伸向后方，凭借本能在黑暗中摸索，直到指尖碰到了那冰冷的刀锋。
“一把镰刀。”他用手指感受那柄武器的全貌，“我很好奇，这到底是多数人的刻板印象还是说死神的武器本就如此？”
死神没有回答，他当然不会因为眼前这个凡人的怪异举动而网开一面。他甚至没有迟疑，挥动镰刀轻而易举地斩下了受审者的项上人头。
“唔！”
再度睁眼时，三月三已经回到了地下室。
他做的第一件事，便是摸了摸脖子，好在它还连着头和身体。但属性栏中损失过半的生命值在提醒他，刚才的经历绝非幻觉！
“你还好吧？”周李上下打量着对方，以他的视角来看，眼前的人上一秒还是好好的，下一秒突然血色全无。
“不太好。长话短说，别去踩带骷髅的方格。”
周李咽了口唾沫，现在轮到他了。要说扔骰子，这还真不在他的专业范围内。
“你好像在害怕？”妒恨之墙在旁观战的同时还不忘煽动。
“呵，不就扔个骰子嘛……”周李被他这一激反倒勇了起来，接过骰子随手一抛。
四。
棋子前进四格，在那停留的方格之上，赫然是一把剑。
“哦吼~战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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